【GB】悲欢（四）
谋逆失势长公主&隐忍卧底驸马
〈休弃〉
正月十五夜 公主府内
“顾玄清，没想到你居然坚持到了现在，很好。”李云贞忽然松开握着的手，像是变了个人。
“来人，将这玩意扔了，低贱的东西，脏了本宫的眼。”
顾玄清眼看着兔子帽离开了自己的手心，手也跟着慢慢变冷，他感到了浑身钻心的疼痛。
“去了他的外衣。”
“嗯………”华服被侍卫们用力扯下，伤口的鲜血早已浸湿了破败不堪的里衣。拉扯间顾玄清终于疼得站不住，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。
“啧啧，本宫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？”云贞俯身用怜悯的语气说道。
“是臣……罪有应得……”顾玄清用力支撑起身体，跪在了云贞面前。
“既如此…你便待在这儿直至天亮，如果撑不住，明日便带着休书滚回皇帝身边去。”
“是，臣恭送公主殿下。”顾玄清低头叩首。
“玄清，抬起头来。”云贞忽然说道。
顾玄清抬起头，正好对上了云贞的眼神，他看到了那双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眼睛，他感到自己的心忽然很疼，很疼。
两人相顾无言，良久，云贞转身离开。
再看一眼，看一眼他眼中的星辰，便是永别了。
“再忍一忍，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……”顾玄清跪在冰冷的石板地，拼命的让自己清醒，刺骨的寒风阵阵钻入他的身体，浑身的伤变成彻骨的钝痛，他感到自己由内而外渐渐变得麻木。
天空中忽然下了几粒小冰粒，渐渐的，小冰粒变大，变成了片片雪花，落在地上，落在顾玄清的身上。一些雪花融化在伤口中，紧接着新的雪花又覆盖了上去。他浑身颤抖着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倒了下去。慢慢的，他用手撑着地面，摩擦着手掌将自己支撑起来，跪回了原地。
“公主殿下，深夜寒凉，这又下起了大雪，顾大人受了刑，如此下去恐怕会性命不保。”
“再等等，这是他唯一的活路了。”
“天…天亮了么…天终于亮了…”良久，玄清抬头，看着落雪的天空笑了，夜色褪去，天色泛白，一切渐渐透亮起来。
可这天亮的越来越刺眼，好像除了白，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，玄清眯起眼睛，想看清楚些，眼前的一切却泛着青色，一点一点的，消融了视线……
“公主殿下，顾大人晕过去了！”
“快，将休书放入他怀中，喂他服了玉露丸，将人扔出公主府，就扔在府外的街上。”
“是。”
“公主殿下，奴婢刚见顾大人在府外不久就有几人悄悄将他抬走，此刻正往宫里方向去。”
“好，好，如此便好……”云贞这才长舒一口气，跌坐在椅上。
“夏竹，你也连夜出城去吧，别再回来了。”
“公主殿下，奴婢愿一直伺候您！”
“本宫有遗诏护身，可你不同。我朝边境的滇城地界，有一处宅子，你就为本宫先行探路，这是命令。”
“是公主殿下，奴婢会…一直守着宅子，等着您…”
皇宫
“回禀皇上，顾大人受了重刑，又风寒入体，似是在雪天冻了一夜，还有，这是顾大人怀中带着的休书。”太医将休书呈上说道。
“放肆！朕亲自赐婚的驸马竟被李云贞折磨羞辱至此！”
“只是臣很诧异，照理顾大人此次凶多吉少，然臣方才把脉时发现顾大人脉象虽然虚弱但尚且平稳，想必顾大人内力深厚，未伤元气，待臣仔细诊治调理后再来禀报。
“好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第二日
“云贞……云贞！咳……咳咳……”玄清醒来，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宫里。
“让我……让我回去……”玄清挣扎着起身下床，却被赶来的太医按住。
“顾大人您醒了，臣这就去禀报皇上，您此时万万不可再添新伤了，来人，让顾大人好生休息！”太医忙唤来内侍守着顾玄清，自己匆匆向屋外走。
“顾爱卿你终于醒了。”李承临进门向床边走来。
“……臣…参见皇上……”顾玄清挣扎着起身行礼，被李承临拉住。
“爱卿不必多礼，如今无事便好。”
“皇上…臣还有任务未完成，求皇上准臣离宫继续任务。”
“……不提这也罢！李云贞如此折磨羞辱你，根本就没把朕放在眼里！如今弹劾她的奏折如雪花般向朕涌来，怪不得朕下狠心了！”
“皇上，可这些日子公主殿下再无做出任何对社稷有害之事，臣以性命发誓臣说的句句属实。”
“朕也不想如此，况且她还有父皇遗昭。可如今各地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暴乱四起，民众怨声载道。许多人翻出了李云贞早些年的旧事，桩桩件件，都罪无可恕，朕让大理寺查，也皆证据确凿…传言便更嚣尘上…如此下去……”李承临闭上眼叹了口气。
顾玄清低头不语，良久，他缓缓起身，不顾李承临阻拦，硬是跪在了李承临面前。
“皇上是否记得，那日臣向皇上复命呈上公主殿下罪证时，皇上答应过臣，许臣一个心愿。”
“是，爱卿是想好什么心愿了？”
“是，臣希望，作为驸马，与公主殿下同生共死。”
“你！李云贞如此对你，你竟还这般！”李承临睁大眼睛，一脸不可置信。
“这些都是臣心甘情愿的，臣是真心喜欢公主殿下。曾经臣为皇上做的事，是为了皇上，为了臣子的本分。如今，臣想为自己求一次皇上，臣深知自己微不足道，只愿皇上金口玉言信守承诺。”顾玄清跪得勉强，语气却很坚定。
“……”李承临看着眼前的顾玄清许久，终是摇了摇头。
“冥顽不灵……来人，将大门锁上，没有朕的允许，顾玄清不得出门半步。”说着大步离去。
“谢皇上成全！”顾玄清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，高声说道。
三日后
“不知是谁成了这笼中鸟……”李云贞逗弄着金丝雀，自言自语道。
“圣旨到！”只听屋外忽然有内侍的喊声，打破了寂静。
李云贞停下动作，正了正身，平静的看着门被推开。
她的眼神却忽然变得慌乱。十余带刀御前亲卫整齐的进了屋子站在两旁。内侍由外进了屋内，身后跟着一人，身着囚服，手脚皆戴着镣铐。
“…顾……顾大人，别来无恙。”
“臣参见公主殿下，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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